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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暴戾的男人

第五章:暴戾的男人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集团除了旧时代的几个城市区划还属于人类政权,其余的地区都已经和世界其他荒芜的地方一样,变成了核战争制造的地狱。

那些地方以前可能是城市,可能是村庄,也可能只是一块荒地,但是,现在都变成了废墟。而人类,就是在这些废墟中四处翻找以求苟活的流浪犬。

“你们没找到什么没有?”

戴着贝雷帽,身穿厚重防化服的军官站在一处隆起的路面顶部对底下还在四处寻找的部下们喊道。

其他普通士兵都摇了摇头。他们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派出的数十支搜查队的一支,今天的任务是搜索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南部的旧时代工厂——那里曾经有很丰富的工业制品,而且都是存放在地下仓库里的,受到核大战影响估计不大,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没办法找到进去的路。

“这鬼地方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中士。”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们赶快完工,就可以赶快回去。一个丧尸都没有,确实有些让人不自在。”

“中士!你得过来看看这个!”

在废墟最底下的一个士兵突然挥手说道。

“嗯?你找到什么了吗?”

等中士和其他闲着的士兵一起下到他身边时,就看到被这个士兵清理出来的两层断开隆起的混凝土路面下方,正压着一截金属板,经验丰富的中士马上认了出来——那是战前用来保管贵重物品的保险柜的一角。

“从这里优先动工,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压在下面呢。”

中士的命令让一直没有进展的士兵们士气高昂,所有人都拥了上来,抄着工具就开始

挖,沙土和岩石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哎?等,等一下。。。这是?唔啊啊!是噬魂者啊啊啊!”

士兵中靠的最前的一个突然惨叫出来,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拉住猛地陷进了地下,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拼命求救。

四周的士兵刚准备动手拉他。。。

“所有人不要靠近!”

中士的吼叫就像一盆冷水一下子浇醒了所有人,迅速散开,只剩下了被卡在废墟里的那个倒霉蛋。

“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士兵绝望地张望着自己的战友,一边自己用尽全力想要从地下爬出来,但是,卡住自己的障碍实在太多了,仅靠自己根本没法出来,而且,自己应该已经死定了吧?

“中士!这。。。”

中士的心脏狂跳不止,只能靠掐大腿的方式保持清醒。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噬魂者了,埋伏猎物并将其拉入地下是噬魂者惯用的捕猎手段,当有多个猎物时,它还会故意不杀死目标,等别的猎物来救他时再一网打尽,是种残忍狡猾到极点的怪物。

“撤退,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可是,他、他怎么办?!”

“我们没有办法救他!所有人听我命令,快撤回卡车的位置!”

“中士!弟兄们!不要抛下我啊啊啊!”

“现在不走所有人都要完蛋!快走啊啊啊!”

中士的命令是无比正确的,但是,他却低估了对手的能力。。。

“啊啊啊!”

被困住的士兵再次下陷,不过这一次是溅着鲜血地被拉扯进了地底,可怜的家伙,估计是被活活挤死的吧?

“可恶啊啊啊!快走!”

“中士你的背后!”

中士后颈一凉,还没来得及回头,头颅就飞上了天空,喷洒出猩红的液体。

同时,长着可怕钢爪的紫色类人形怪物出现在了士兵们的视野里。

这时士兵们才反应过来——原来不只有一只噬魂者。。。

“哇!尤利娅你这个家伙!你忘了寝室条例第七条了吗!不准在浴室以外的地方脱衣服啊啊啊!”

暴跳如雷的小个子女孩儿满脸羞耻,大声地指责着裙子脱了一半,毫不在乎地露出内裤的尤利娅。

而尤利娅只是淡淡地说:

“我只是换一下衣服而已,裙子有点碍事,不会脱下来的。”

“可你这不是已经脱下来了吗?!”

两个人的争执从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开始了,娜塔莎各种埋怨尤利娅不守规矩,而根本没有花心思去牢记那些规矩的尤利娅也理所当然地没把娜塔莎的指责当回事。

“我说你们两个啊,从早上就一直在吵吵闹闹的,我很困扰啊。。。”

这时,一头乱糟糟金发的卡莲娜揉着眼睛出现在了门口,她还穿着米黄色的睡衣,只是额外加了一件大袄,似乎才睡醒不久。

“姓诺夫哥罗德的!你别告诉我你才睡醒啊!马上就要开迎新会啦!”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过仔细想想,我们不就是第一届吗?根本不会有前辈来接我们的吧。。。”

“那也是迎新会啊!你这个笨蛋!”

“干嘛发脾气啊,你是小孩子吗?”

“你才小孩子呢!笨蛋!笨蛋!笨蛋!”

三个人匆匆忙忙地整理好了着装,赶快跑出了宿舍楼。

“我真是要被你们害死了!要是迟到了!我的人生就出现第一个污点了啊!”

娜塔莎跑在最前面,嘴里不依不饶地数落着后面的尤利娅和卡莲娜,

“卡莲娜,你状态很不好。”

尤利娅微微向右偏头,用余光看着最后面气喘吁吁的卡莲娜,眼神里透露着疑惑。

“抱歉抱歉,我有早起贫血的体质,没关系的,哈哈哈。。。”

“真是娇贵的大小姐,第一家族的下一任家主就是这样的人吗?哼!”

最前方的娜塔莎一边跑一边讥讽道。

三个人来到了礼堂门口,还好还没有迟到,不过,礼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了。卡莲娜赶快找到位置后让尤利娅坐在了自己身边,但是,娜塔莎却拒绝和她们靠在一起,一个人往前方找座位去了。

“真是个怪丫头啊。”

卡莲娜对着尤利娅无奈地笑了笑。

迎新会很快就拉开了序幕,和尤利娅预想的一样,院长维克托发表讲话,然后介绍一些学院的事情,顺便提了今晚的竞技赛,公布了获胜者可以获得部门的优先选择权以及一定量的学分奖励。

所谓优先选择权就是可以优先其他人选择自己想要进入的部门,而部门就是学院里分工不同的组织,有的负责生活,有的负责安保等,学员组成一个分工协作的小社会——这是现在这个时代不得不奉行的制度,因为,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这个破碎的时代要求所有人团结一致,尽管人类仍然在进行着征伐,但起码每一个团体的内部已经基本达成了团结。

“全体学生有240人,也就是说会有119个小组作为对手吗。。。”

卡莲娜小声地嘀咕着。

“用你的经济能力应该可以摆脱掉很多人。”

尤利娅很认真地看着卡莲娜,结果卡莲娜却一脸茫然地愣了几秒。

“你不会,把我那天说的话当真了吧?”

“欸?”

这次轮到尤利娅茫然了。

“不,我好歹也是走正规程序参加异能测试进学院的,有钱有势是没错,但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把那个当能力的吧,哈哈。。。额,尤利娅?你。。。生气了?”

卡莲娜挠着头,视野里的尤利娅已经没有再看她,而且表情变得超级冰冷,看上去挺可怕的。

绝对生气了吧。。。没想到平时很冷酷,看上去最靠谱的尤利娅,竟然会天真地相信了自己的玩笑话,难道其实是个特别单纯的孩子吗。。。

卡莲娜一边想,一边自动脑补出了尤利娅在欢声笑语中追蝴蝶的样子。

迎新会无聊的讲话部分结束了之后,就有老师来讲解竞技赛的详细情况——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额,不好意思啊,同学们,因为发生了突**况,讲解会可能要取消了,这里准备了手册,你们自己看看吧。”

讲台上的维克托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发生什么了?”

“肯定是需要亲自去解决的棘手事件吧。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娜塔莎在这时才回到两人身边。学生们纷纷扰扰地开始退场,议论的内容基本是围绕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走吧,再过一会儿就要竞技赛了,我们还要商量一下战术吧,尤利娅炭?”卡莲娜提议道。

尤利娅不知道卡莲娜究竟又有了什么想法,但是,她毕竟比自己懂得多,想要取胜最好听取她的意见。

“啊,那你们就去想你们的战术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们,优胜者一定是我。”

志在必得的娜塔莎这句话的口气更像是随口一说,简直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卡莲娜挑起眉毛,回应道:

“嚯嚯,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啊,不过,我和尤利娅炭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你可得做好美梦破碎的觉悟啊。”

对于这一句话,不服输的尤利娅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哼,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灰。

“维克托,我们得出面解决这件事。”

亚历山大忧心忡忡地盯着维克托的双眼。刚才接到通知,一支出去搜索资源的队伍被多头噬魂者围困在了一栋废弃大楼里,而现在,集团的军队希望专司消灭怪物的异能者部队可以出面救援他们。

“我的队伍目前处在整顿中,而且,装备还在维护,没办法出击。”

阿芙罗拉翘着二郎腿,表情一如既往地不愉快。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拖延执行任务了。一旦军部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再次削减我们的经费,我们就得承受巨额财政赤字。”

“我们会出手的,但是,必须让猎隼们休整完毕,噬魂者不是普通的对手。”

维克托掐灭烟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装备部的技师们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你们的装备,阿芙罗拉?”

“最快也得再等三个小时,咱们的充能器太老旧了,功率不够。”

“别说三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那些噬魂者也能把大楼掀个底朝天,死几个士兵不是大事,但万一军部把屎盆子扣到咱们头上,咱们到时候也没办法争辩。”

亚历山大有点不耐烦了。他不相信一向针对异能者的军部不会利用这个机会挤兑本来就被削弱实力的异能者学院。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的人肉搏吗?”

“那你怎么不早做准备!非要让猎隼休息一天才开始维护?”

“异能者不是人啊!你这混蛋从一开始就没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

“我看你这娘们儿是找死!”

“咚咚咚!”

突然,半掩着的门那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长得很英俊,但是有些显老,可能是因为着装老气,他穿着灰色的大衣,头上戴着同样颜色的帽子,唯一不同的是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格格不入的白围巾。

男人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不知该进去还是退出来,只好问:

“我来的不是时候?”

维克托愣了一下,张开手说:

“你刮胡子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没关系,进来吧,安德烈。”

安德烈又看了看另外两人,才走进来脱掉了帽子,很自然地搭在了衣架上。

亚历山大和阿芙罗拉交换了眼神,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安德烈身上。

维克托示意安德烈坐下。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尤利娅怎么样。”

安德烈坦白了自己的来意,可是却没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反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我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事实上,我们有些麻烦,亚历山大和阿芙罗拉在意见上有些分歧。对了,介绍给你认识,他们是。。。”

“亚历山大·弗拉基米尔·尼科诺夫,前政治部副主任,中校军衔,现任教导主任。这位想必就是猎隼的队长,‘钢铁之腕’阿芙罗拉·库尔布斯基少校了。”

安德烈微笑着念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就像是维克托的老朋友一样。

维克托拼命对亚历山大使眼色,但是,亚历山大却当没看见。。。

“好吧,那么。。。你们俩应该也认识他。”

“安德烈·格良兹涅茨·托卡列夫,前东柏林集团总参谋长,曾任副司令,‘德累斯顿溃败’的责任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安德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只能看看维克托,像是寻求解释。

亚历山大没有后悔袒露真相,但是安德烈的眼神刚才只闪过了一丝暴怒,就让他冒了一身冷汗。他年轻时就曾作为外交官在安德烈的部队里参观学习过,他深知以前的安德烈是个怎样铁血而又疯狂的男人。

而现在的安德烈,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但绝对没有了刚才那一瞬的戾气。

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般叹了口气,

“原来早就暴露了。。。不是你告诉他们的吧,维克托?”

“没,四年前你告诉我之后,我一直守口如瓶。集团里除了我们几个,应该没人知道当初的枭雄还没死。”

安德烈颤抖着坐了下来。就像生了一场大病,顿时没了刚进门时的生气。

亚历山大也很不愉快。他接着说:

“我曾经去过东柏林。希望你这些年一直在赎罪,东柏林集团的覆灭,可是因你而起。”

安德烈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回想多年前的那天,面对数量惊人的变异生物入侵,自己没有下令让部队撤退,想要以少胜多,最终防线崩溃,整个柏林沦陷,数以百万的人类葬身于怪物的侵袭中,而自己却和几个亲信苟活了下来。那是自己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那一天,年轻的安德烈已经“死”了。

“亚历山大,我们现在不应该纠结这个问题,那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维克托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完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对了,你现在还会打仗吗?”

安德烈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猛地从思绪中返回了现实,

“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去救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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